望着周目一副严肃的样子，方晴央也渐渐察觉到了事情的不对劲。“难道是因为我刚才把蛋糕上你的嘴部吃掉的关系？”少女思索道，“要不，我再吃一下其他部位试试看？”
“别开玩笑了！而且那也不是我的嘴！”周目抢走少女手中的盘子狠狠地叉下一块蛋糕吞下。
“怎么样？”方晴央问。
“不行，而且奶油触感太强烈了我觉得有点恶心。”周目苦着脸。
“那应该不是我的原因吧。”少女竖起一只手指抵在下巴上认真道。
“我说你也别认真分析啊！真是不想吐槽。”周目扶额。
“要不我打电话问问妈妈吧，别担心说不定只是暂时的症状。”方晴央安慰着郁闷的周目。
“嗯。”周目点点头。
方晴央熟练地绕过桌子走到客厅旁的柜子前拿起立式电话，拨通熟悉的号码。“嘟——嘟——”单调的电话忙音响起来，不一会儿电话被接通了。
“喂妈妈是这样的，嗯，嗯，好的。”少女尽量冷静地把事情和方枝说了以后把电话递给周目，“妈妈让你听电话。”
周目此时正处在混乱的状态，在方晴央接电话的过程中他又忍着口里的恶心感吃了一块蛋糕，顺便把另一半的巧克力也吃了，但依旧没有尝到预料的甜香，甚至嘴里无味得发苦。
“喂，方枝阿姨……”周目蔫蔫地接过电话，听到熟悉的声音眼眶逐渐发红。“阿姨，我的舌头……尝…尝不出味道……”因为男孩子的自尊问题，也不想在方晴央面前出丑，周目一直强忍着眼泪和方枝说道。
此时方枝正坐在距离周目家外隔着一条马路的汽车里，她已经坐在这里约莫一个小时了。在这思考的一个小时内方枝一直在期待某个实验的失败，但是实验执行人是自己，但是如果失败的话……在她已经思考到实验失败自己该如何寻找理由去报告的时间里电话铃声响起了。
“终于，还是成功了吗？”仰头叹了一口气方枝把指尖里快燃尽的香烟碾灭在车里的烟灰缸里，思绪不知飘到哪里。她知道为什么会发生这样的事情，她也知道所有的因果并不能告诉这个年仅七岁的孩子，尽管是好友的孩子也不能保证会不会泄密，更重要的是万一泄密带来的后果是现在的形势所不能承担的。
“是小周目吗？冷静下来，阿姨马上过来。”方枝用近乎冷漠的口吻压下内心愧疚的情感，直到把那丝愧疚压榨到从脑内完全删除。整理好情绪后，方枝打开车门走向一条街以外的周目家。
“妈妈你快来快来，周目说他尝不出味道是怎么回事？”方枝才刚进门就被女儿拉进客厅。
只见少年一个人安静地缩在沙发角，之前两个孩子过生日拉上的窗帘还没有拉开，黑暗中只有昏暗的烛光照亮着小矮桌上残留的吃了一半的蛋糕和几个盘子。少年抱着双膝，好像在思考什么的样子。方枝心中突然有什么东西变软了，仿佛之前一个小时的思考都做了无用功。
方枝放下刚才一直没来得及放的手提包，拉开窗帘后拿了一个软垫坐到周目旁边，然后顺便把方晴央也拉了过来。柔和的夕阳斜斜地打到房间的木地板上，房间里的家具镀上一层橘黄色的光晕。
“从定义上来看，你的身体素质改变了。”方枝向少年解释道，随即她又想到小孩子理解能力的问题，换了一种说法。
“你们俩现在闭上眼睛，能够听到周围有什么微弱的声音吗？”
周目闭上双眼，一旁方晴央有些疑惑也同样闭上双眼。
过往的自行车，行人走过的声音，还有窗外树叶沙沙作响的声音。周目一一数着耳朵里出现的声音，渐渐发现了奇怪的声响。
不，不该是声响，是奇怪的语言。
“方晴央，你听到有异国人说话的声音吗？”周目闭着眼睛问方晴央。
“嗯……没有诶。”方晴央回答。
“那不是异国人，你再找找看声音从哪个方向出现的？”方枝道。
“嗯……”周目又仔细听了声音的出处，睁开眼睛望向自己面前，客厅里妈妈留下的甜橘盆栽。
“植物，在说话？”周目有些不确定地说道。
一旁方晴央又努力竖着耳朵找了找声音，依旧没能听到什么古怪的声响。“你在说什么，植物怎么可能说话？”少女皱眉。
“周目没有胡说哦，那确实是植物在说话。”方枝解释道：“这就是你身体素质改变的表现。”
“我们把能听见植物话语，或者说能与植物交流的体质称为植质。这是非常稀少的体质，大多数植质体质都是先天形成的，平时潜伏在身体深处，可能就在某一天觉醒。不过也有先天植质个体一辈子也没觉醒的案例。”
“那我吃东西没有味道也是植质的关系吗？”周目问道。
“嗯大部分先天植质都会有一些副作用，小周目身上的可能就是味觉的缺失吧。”方枝回答。
“那方枝阿姨我可以从植质变回正常吗？比起和植物交流的功能我更想吃到好吃的食物啊。”听到方枝的话少年更加沮丧。
“这个，真是遗憾，据阿姨所知凭借现在的医疗水平还不能做到。”方枝揉揉周目的脑袋。
“这样啊。”少年沉默了一会儿之后好像接受了一些。
方枝意外于少年的接受能力，对于平常小孩子来说要是突然有一天告诉他你已经不能再品尝到好吃味道，小孩可能会大哭大闹上一阵吧。而眼前的男孩却只是在最初混乱了一会儿后就接受了自己的说辞，而且不是一味接受还在思考改变现状的方法。这样的孩子很天真，但也很可怕。要是有一天他发现背后的因果之后不知道还会不会平静地接受。
不过到那时候也不是自己能够考虑的事，想起少年的父母，方枝抛开了眼前的顾虑。
至少要在最初的人工植质个体——代号0成长为身心健全的成人为止，都紧紧保守住这个秘密。而自己能做的恐怕也只有在剩余的时间里让眼前的少年快乐安全地成长吧。方枝这么想着，把女儿和少年都拥进怀中。
（上周少更了一章这周会补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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